文 浙江省泰顺县人民法院 邹挺谦

   来纽约之前，有朋友告诉我，世界上最大的旧书店就位于百老汇，一个叫作STRAND BOOKSTORE（思存书店）的地方。对于我这样的书虫来说，心中痒痒的，有一种去寻找一番和领略一番的冲动。

   按照日程安排，5月1日中午去和美国司法部纽约南区联邦检察总顾问见面。我们穿过位于安德鲁大街边的广场，来到联邦检察官的办公地点，和他举行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谈与交流后，便离开了。

   当时是中午1点，我约上了三两好友，向位于百老汇大道与第12街交汇处的STRAND书店出发。曼哈顿路堵车缓，我找出谷歌地图，发现距离只有2.8公里，便徒步前行了。

   经过30分钟的急行军，我们来到了位于百老汇大道828号和第12街的交汇处。门口的店标十分显眼，红底白字的“STRAND BOOKSTORE”格外醒目。一些装满了书的架子，标为“Special $3-5”，就是所谓的廉价书了。

   进入书店，我发现这里与其他书店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一些新书打七五折，有些五折，以美术类书居多。由于美术类书不在我的兴趣当中，便暗暗有些失望。找店员询问中文书的情况，却发现少之又少，稀稀落落地被掩埋在日文书之中。书架很多，分类却不怎么鲜明，我向店员提出法律书的处所，店员将我们带到地下室一层，告诉我们这两个书柜都是法律书。

   两个书柜却是异常的高大，我的手够不到最上面的一层。大部分是经典的英美出版的法律书籍，也有一些像《奥巴马传》这样的“大路货”。我找到的第一本书就是霍姆斯的THE COMMON LAW（《普通法》），是位于波士顿的利特尔和布朗出版社1881年的初版，于1949年第53次印刷。看到这个以出版文艺类书而著名的出版社的LB标志，我知道这本“out of print”的书必须入手了。翻开此书第1页，那句“The life of the law has notbeen logic: it has been experience”便跃入眼帘，这不就是法律人耳熟能详的“法律的生命在于经验而不在于逻辑吗”？

   除了封皮稍微有些破损外，这本历时67年的书仍然干净、整洁。除在扉页依稀可辨原购书人于1951年3月的签名外，居然没有任何痕迹，的确是一本值得购买的书。而标价仅为20美元，价钱很是公道。

   将这本书捧在手里，心中的确有一种满足感。不料又有一本书映入眼帘，那是THE SUPREME COURT OF THEUNITED STATES（《美国最高法院》），作者是美国第11任首席大法官查尔斯·埃文斯·休斯。此人于1882年进入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1884年拿到最高奖学金后毕业。他担任过纽约州州长和第44任美国国务卿，后又担任最高法院的法官和首席大法官。他先前反对罗斯福新政，后期又作出了一系列支持新政的判决。这本写于1927年的书，是将他本人于1926年的六次演讲予以汇编，主题是论述联邦最高法院。这本书也交由其母校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出版，1928年1月印刷。细细端详，除了纸张略微泛黄以外，真是毫无瑕疵。而且价格更加公道，只有区区10美元。

   在右边的一个角落里，我看到一本书，书名是THE SUPREME COURTIN AMERICAN LIFE Volume 8，THEWARREN COURT 1953-1969。本书作者是Arnold S. Rice，写的是从1953年到1969年沃伦就任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的纪实。这本1987年出版的书品相极佳，完全像新书，几乎没有被人翻过，只是价格有点高，需要50美元。

   三本书都买下了，突然想到其中最近一本出版的年份是1987年。那一年，德沃金教授的《法律帝国》刚刚在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美国法学正处于异常繁荣时期。那年9月，我还不满18周岁，高中毕业，以一名文艺青年加法盲的身份加入位于天目山路34号的杭州大学，成为西二楼法律系的一名学生，学号19871351。

   距离那时， 29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