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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里的面包
时间:2014-02-23 23:32:10    作者:塔纳托斯伯爵    来源:原创

楔子
  
  这是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故事了,以至于人们已经淡忘了故事中主人公的名字,当然如果我没有因为出去打猎而迷路的话,我也不会知道。
  
  那是一个酷热下午,我一边打猎一边欣赏着山里的美景,不知不觉偏离了大道,而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的四周荒无人烟,身上的水壶又早已经空空如也,于是我便想要先找到一户人家灌满水壶歇一歇再说,终于,在跋涉了近两个小时之后,我惊喜的发现在离我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户人家,我便急忙赶过去叩开了那扇黑漆漆的小门。
  
  出来迎接我的是一位六十上下的老人,老人很热情,也很健谈,因此没过多久我便与他相识了,这位犹太籍的老人叫摩尔。提勒,年轻的时候是托尔西监狱的狱警,退休后便搬到这来一个人居住,整个谈话期间,也许是出于礼貌,他一对我所说的每一个观点表示赞同,直到我不经意间把话题引到人性复苏的问题上来时,他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
  
  “对不起,先生,您刚刚是说人性是不会复苏的,也就是说一个人如果变坏,那么就没有可能让他再变好了是吗?”
  
  “这当然是因人而异,但我能确定当一个人已经丧失人性与同情心太久的时候,他是不会改变的。”
  
  我回答道,同时为了避免不快,我把我的论点做了让步,没有一概而论,但没想到提勒丝毫没有领情,并讲了个故事来论证他的看法: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啦,先生,在村子刚刚建好的时候还穷的很,所有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看家的老人们也就相继饿死了,村里有一对父子,有一天儿子为了要实现他的理想悄悄登上了开往城里的偷渡船,在临走的那一天,父亲把最后一块面包给了他,第二天他的父亲便饿死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是这和您的看法没关系啊.......”我忍不住打断他说。
  
  “听我说完,先生,听我说完”此时的提勒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回忆的往事中。
  
  第一章魔鬼的面包
  
  大约四十年前,也就是中世纪的欧洲。在小镇上有一座名叫托尔西的旧监狱,它以近乎苛刻的管理制度,粗暴无情的狱警以及每年惊人的囚犯死亡人数而扬名小镇内外,在那时候,小镇里流通着这样一句话:当你看到利特的时候,你就看到了死神,当你来到托尔西的时候,你就来到了地狱。
  
  利特是托尔西监狱监狱长的名字,这位监狱长尽管已经年近五十,却依然每天活力不减,经常喜欢在半夜的时候拉警铃让囚犯或是狱警们到操场集合,然后再由他来惩治某个因为各种原因而迟到了的囚犯或下属。同时为了照顾犯人们的健康,避免他们因为太长时间的久坐而招致疾病,他每天风雨无阻的监管着犯人们工作近十二个小时以上,工作的内容也不尽相同,一般随他的心情而定,例如在下雨天的时候去清除源源不断的积水啦,在暴天的时候去地里捡树叶啦,在午夜的时候去草丛里去捡散落的豆子等等等等,但他这样的做法确实为监狱带来了一些效益,犯人的人数在一天天的减少,与此同时衣服,伙食,医药费用也在一天天的减少,虽然政府每年还是会拨给监狱相同的钱数,但监狱的费用仍然一天比一天节俭。
  
  这一天,在监狱长享用完了丰盛的午餐,犯人们也喝完了他们清澈见底的菜汤之后,狱警送来了一封信,而这封信则打破了监狱长下午的宁静。
  
  信上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因为监狱的死亡率引起了市里局长的重视,局长来信要求必须改变犯人们的待遇,每天的伙食必须加有面包等等之类的要求,改善待遇这一类的事情监狱长以前碰到过不少,每次总是因为时间的关系而不了了之,但至于面包的规定对监狱长难度可有点大了,但也不能置之不理,最终在办公室里阴沉着脸坐了一下午的监狱长终于想出来一个绝妙的主意。
  
  第二天中午,开饭铃响过以后,一向死气沉沉的走廊一反常理的变得沸腾起来,因为所有的犯人都惊愕的发现,午餐车里竟然多了百年一见的白面包。
  
  在人们悄声的议论与猜疑声中,监狱长宣布了午餐新的分发制度:如果不要面包,一天可以照常领到三餐的汤水以及干粮,如果要面包,所有的汤与干粮取消,也就是说一天中所有的口粮就只有那块巴掌大小的白面包。
  
  经过一系列的议论、哭泣、哀求与怒骂之后,分饭照常进行,监狱长成了这场战役的主人,他以将军般的胜利姿态跟在餐车后气宇轩昂的走着,看着一个个看着面包直流口水却又不得不接过时隔多日已经发黑发硬的干粮的犯人,监狱长不知偷笑了多少回,但他的胜利没能持续多久,当餐车走到最后一扇牢门前时,里面的一位老人拒绝了递给他的干粮,伸手要了一块面包。
  
  监狱长不由自主的在30号牢门前多停了一会,30号犯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因为政治的问题被判终身监禁,虽然监狱长已经想到可能会有哪个因为面包而冲昏了头的年轻人,但是这位一向沉默寡言不引人注意的老人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老人察觉到了监狱长的目光,拿完面包以后就径直又坐回到了他的铺位上,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就这样,监狱长的好心情就因为这样一个插曲而消失殆尽,尽管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但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第二天中午,老人又拒绝了其他的口粮,伸手要了一块面包,紧接着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两个星期,尽管面包的分量在逐渐的缩小,监狱长也因为这件事情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天天半夜紧急集合,增加各种户外的活动,每天不定期搜查房间,清查可能与老人私通供给食物的狱警,但出乎意料的是,不仅是老人,几乎所有的犯人都没有任何抱怨,相反的,他们在自由活动的时间都喜欢围着老人而坐,互相讲述对方的故事。
  
  一个月过去了,老人的脸比以往更加的苍白,但仍然靠着每天块小的可怜的面包奇迹般的活着,狱警们纷纷私下里议论老人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有魔鬼的相助,魔鬼用法力将那一块小面包变成了无穷的能量,这些传言使一向无所畏惧的监狱长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直到有一天,自由活动时间结束后,一个名叫佩里斯的年轻人因为干活摔伤了脚,集合时落在了最后面,一个狱警上去打了他一拳,年轻人倒地后,他的口袋里掉出了一块面包,也就是老人每天要的那一块面包,之后又从老人的身上搜出了几块掰了一半的干粮,整个事情才真相大白。
  
  半个月前,在女监的囚室里诞生一名婴儿,婴儿的母亲在几个星期后因为过度虚弱去世,监狱长厌烦这个不受欢迎并且毫无价值的婴儿,特意把他送到男监来抚养,老人知道了这个事情后,便每天中午要一块面包,在放风的时间转交给佩里斯让他搓碎掺在汤里喂给婴儿,作为回报,佩里斯把自己的口粮悄悄地递给老人,让他的生命得以延续下去,渐渐地,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便自发的把自己的口粮掰出一半分给老人以及佩里斯,尽管他们自己的口粮也少的可怜,尽管狱警看管的越来越紧,但这个善意的举动仍然在心照不宣中延续着。
  
  得知真相后,监狱长沉默了。
  
  那一天监狱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了一整天,他一言不发的盯着放在办公桌上的的相片,盯着黑色相框里正冲他微笑的老人。
  
  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来了,钟声敲响了,每个人都惊奇的发现走廊上又多了一辆餐车,餐车里堆满了盘子,盘子里盛的是满满的新鲜白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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