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陶琛 曾雨田 李莹
今年是徐大兵进入湖南省岳阳县人民法院工作的第28年。28年来,他先后在该院经济庭、荣家湾人民法庭、执行局、行政庭、综合庭等部门工作。徐大兵常说:“作为一名基层法院的法官,虽然没有办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案,但可以骄傲地说,我办理的每一起‘小案件’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老百姓的信任。”
一杯热茶拉近民心
在徐大兵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略显陈旧的茶壶。这个茶壶他已经用了10余年。壶内壁上茶渍浸染,散发着淡淡茶香。熟悉他的同事笑称:“这茶壶是徐法官办案的‘秘密武器’。”
每天一早到办公室,徐大兵都要先烧上一壶热茶,这个习惯要从他办理的第一起离婚案说起。
2004年,徐大兵刚从岳阳法院经济庭调到荣家湾法庭工作,便受理了一起离婚案件。该案中,男方三次起诉要求和妻子离婚。徐大兵经了解得知,男方在岳阳本地做木匠,而女方一直在广州打工,夫妻俩几年都没见过一次面。沟通中,女方对法官表示,自己不愿意回岳阳与丈夫一起生活。
“相比之前办理的经济案,我觉得这个案子很简单,两人的感情确已破裂。”基于此,徐大兵很快就判决两人离婚。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在判决生效后,女方家人每天到法庭哭闹,甚至找到徐大兵的家里来。
“婚姻是要两个人共同经营的,你们两个人互不妥协,矛盾只会越积越大……”经过徐大兵多次做工作,女方及其家人终于平复了情绪。
“这个案子给了我很大触动,也让我反省了很长时间。”徐大兵解释说,“并非这个案子判得有问题,而是意识到自己需要改变工作方法。比如,把法条讲得更通俗、口语化一些,给当事人耐心细致地讲清法理情。”自此,徐大兵总会在办公室里准备好一壶热茶。当事人来了,先给他们倒杯热茶,再边话家常边理清案件症结。“来,先喝一杯茶,咱们慢慢聊。”这也成了徐大兵接待当事人时的口头禅。
办案急民之所急
平日里,徐大兵的性子也如茶,很是淡然。但是,每每看到当事人焦急的模样,他也常常变得十分不安。
“他平时话不多,却很心细,内心很柔软”“把当事人的事当作自己的事在做”……在同事们眼中,徐大兵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
2009年,徐大兵调入执行局工作。他坦陈,在执行局工作的5年里,自己时时刻刻都感受着巨大的压力。
徐大兵回忆起曾办理的一起执行案件。某村村民在帮村里架电线时发生意外,下肢瘫痪。法院判决村委会赔偿其十几万元,但村里却迟迟未支付赔偿款。案子流转到执行局后,徐大兵先后数十次找村支书和村主任做工作,但得到的答复总是一句:“法院判了我们也认,但是没钱,没办法。”
“徐法官,一定要帮我拿回钱啊,不然我都活不下去了。”每每听到申请执行人急切的恳求,徐大兵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经多番调查,村里的账户确实没有钱款。为此,徐大兵只能另想办法。他及时转换思路,开始从乡政府、县政府处寻求突破。在一次走访中,徐大兵得知乡政府每年要拨一笔钱到村里,便立即提出从这笔钱中每年拿出一部分给伤者,分十年结清。最终,该案得以顺利执结。
“案子虽‘小’,但对申请执行人乃至法治建设的意义重大。”徐大兵说,“如果胜诉权利不能兑现,判决书沦为一纸空文,那么,老百姓就不会信仰法律。”
遇难题刨根问底
28年来,徐大兵辗转于多个业务庭室。无论是在哪“一站”,他都沉下心来钻研,由此练就了“多面手”的本领。2014年,徐大兵的这“一站”来到了行政庭。曾在行政庭一起共事的同事评价徐大兵说:“他是一个很‘轴’的人,对于想不明白的问题,一定要刨根问底。”
“为什么买了工伤保险的人反而得不到赔偿,是否不公平?”2014年,徐大兵在主审一起“民告官”案时,又一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案子要从2013年12月4日说起。当天,某公司员工刘某在下班途中发生交通事故死亡。公司此前为其购买了工伤保险。岳阳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认定刘某为工伤,但工伤保险服务中心却以其已经获得相应赔偿为由,仅支付了部分抚恤金,未支付工亡补助金。刘某家人随即向法院提起诉讼。
当时,对已经获得交通事故民事赔偿的工伤案件,法院大多判决不再支持工伤保险赔偿。合议庭在讨论该案时,也有人持这种观点。徐大兵却表示:“虽然大都是这么判的,但我觉得不公平。”
就在徐大兵迟迟做不了决定时,恰逢最高人民法院行政庭的一位法官到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授课。课间,徐大兵向其请教这个问题,两人讨论良久。最后,对方的一句“我倾向赔”,增强了徐大兵作出判决的信心。
最终,法院判决工伤保险服务中心支付刘某家人一次性工亡补助金491300元。2015年,该案判决书获得最高人民法院第三届全国法院行政审判优秀裁判文书三等奖。不久后,湖南发布新规,其规定的相关赔偿标准与该案判决思路一致。
要让百姓更懂法
徐大兵认为,法官除了办案,还要从老百姓的立场去思考如何减少矛盾。
2019年9月,岳阳法院挂牌成立环境资源审判中心。徐大兵再次接下重担,任综合(行政)审判庭庭长,主审环境资源案件。
几年前,卿某购买了高密网、竹篙等物品后,并自行组装成三杠(每杠长180米、高8米),在岳阳县东洞庭湖水域内进行捕捞。随后,执法大队将其查获,并当场缴获各类渔获1049斤。2020年4月,因犯非法捕捞罪,卿某被判处罚金人民币1万元。
在徐大兵看来,很多环境资源案件的被告人是因为不懂法才犯了法。他说:“惩罚不是目的,而是要让大家了解保护环境的重要性。”
为了让老百姓更加懂法、守法,徐大兵在繁忙的审判工作之余,组织开展了一系列的普法活动。比如,联合县人民检察院、县公安局、县渔政管理局,在岳阳县鹿角码头放生鱼苗1900万余尾等。
2019年,徐大兵被岳阳县人大常委会授予“人民满意的法官”称号。面对这个荣誉,徐大兵说:“于我而言,这既是肯定,亦是鞭策。它让我时刻谨记自己的初衷,做让老百姓信得过的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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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审判》杂志2021年第7期
中国审判新闻半月刊·总第26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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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孙敏 实习编辑/李静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