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法官 | 文彬 基层法官的初心与坚守

文 | 陶琛 邹晴

志之所趋，无远弗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

1989年出生的文彬是湖南省宁乡市人民法院最年轻的法庭庭长。一米八的身体里住着一个耐心、细致，有担当、负责任的灵魂。他经常说：“做一个法官，应该思考的是将问题解决，而不是简单的一判了之。对法官来说，处理的是案件，但对当事人来讲，这些大大小小的案件影响的都是他们的人生。”

>>文彬（右一）通过“背靠背”方式进行调解，与当事人进行沟通交流

2020年3月的一天，85岁的范某步履蹒跚地来到了湖南省宁乡市人民法院灰汤人民法庭立案窗口，起诉朋友借钱不还。文彬接待了老人，并向他询问案件的经过。范某用颤巍巍的双手翻开自己带来的记账小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2017年，为了进行养猪生意，黎某向范某借款1.2万元用于购买猪仔。范某想着黎某是自己的好朋友，于是慷慨地将钱借给了黎某。随着黎某投资养殖业失败，欠着范某的钱一直没有偿还。为了拿回借款，范某数次上门催要，不料却遭到了昔日好友的指责与谩骂，双方关系也渐渐恶化。

为了守住老人的钱袋子，减少老人来回奔波的劳累，文彬最终决定将庭审设在老人所在村的村委会里。

“这个案子本身并不复杂，但是两位老人因为在前期多次催要的过程中产生了‘隔阂’，案子解决起来并不容易。大家都是同村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怎样修复老人之间的关系是需要思考和努力的。”为了消除两位老人的隔阂，文彬决定采用“背靠背”的方法进行调解。

“我每次上门去要钱，还要看他的脸色，听他们一家人说难听的话。”调解一开始，范某想起之前上门讨债的经历，一脸气愤，并不打算轻易与黎某和解。

看着气愤的范某，文彬觉得要想打开心结，就只能从黎某身上寻找突破。“您是否愿意跟范爷爷道个歉？老人家一直拿您当至交好友，充分信任您，放心地将养老钱都借给您了。但是，您之前可能有些话语的确让老人伤了心……”文彬将黎某请到一旁，从人情说到法理，一番话下来，黎某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表示要向范某道歉。

“范爷爷，黎爷爷说要向您道歉，确实是因为投资失败才没有还您的钱，希望您原谅。”文彬将两位老人请到一起，听到黎某的道歉，范某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通过文彬居中反复劝说，两位老人最终解开了全部心结，双方达成调解协议。多年的好友又握手言和。

人们常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大多数人认为断家事的“清官”应以女性法官为宜，因为她们大多温柔细腻，更擅长倾听，做起工作会更得心应手。但在文彬看来，无论男女法官，只要有耐心和技巧，都可以将家事案件办理得让当事人满意、信服。

2019年11月，戴某来到灰汤人民法庭起诉离婚。立案后，因被告曾某身体不适等原因，法庭多次协调沟通后将第一次开庭定在了2020年4月13日。

为了妥善处理好案件，开庭当天文彬邀请了曾某所在村的治调主任参与庭审。“曾某因患有严重疾病，这10余年一直生活在弟弟家，由弟弟、弟媳照顾，当地的治调主任更了解他们的情况。”文彬说。

下午两时，庭审开始。文彬首先组织原、被告进行庭前调解。“法官，我们同意离婚，但是对于这十多年的医药费以及后续的治疗费用，戴某应该尽到他的义务。”曾某因为生病已不太能清晰表达意见，遂委托其弟弟进行相关诉讼活动。另一间调解室内，曾某所在村的治调主任正在跟戴某介绍这些年来曾某一家的生活情况。

一轮谈话结束，文彬与治调主任碰了头，交换了信息：双方都同意离婚，争议焦点在于曾某生病期间及后续的医疗费用。曾某一方要求戴某支付前段及后续的医疗费用30万元，而戴某表明自己经济条件有限，目前只能拿出8万元左右。

面对双方在医疗费用上如此大的差异，文彬和治调主任更换了调解对象继续协调。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双方的差距也在文彬和治调主任的努力下逐渐缩小。

“你们看这样行吗，把医药费分段支付，前段时间的医药费一次性付清，后续的医药费按年计算。”文彬将双方当事人聚集到一起，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当事双方思考、商量后，一致认可了这个调解方案。

下午5时30分，双方在调解协议上签字，协议约定戴某在一个月内支付曾某15万元，后续每年再支付1.5万元医药费，双方解除婚姻关系，婚生女由戴某抚养，曾某有随时探望的权利。

“这种案子，审理起来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双方化解积怨。他们之间还有个女儿，日后还要来往，如果今天一判了之，恐怕双方的怨恨会更深，现在能够和平解决，对双方、对小孩都好。”看到双方握手言和，文彬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法庭，每一个审判员都得是个‘多面手’，不仅要处理得了婚姻继承、邻里纠纷，还要修复得了父母、子女等各种关系……”这是文彬多年农村审判工作得来的经验。

刚到法庭时，文彬是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小伙子，面对着许多执拗的当事人，不知如何下手。“刚到庭里，可能庭长分给你10个案子，每个都是家长里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感觉自己一个都搞不定。”回想起刚进入法庭时的窘境，文彬还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办好案子，文彬开始默默努力。“性子急就得慢慢磨。”文彬说，自己原先是个性子比较急的人，总希望事情能够在自己的掌控中，可是到了法庭才发现，要处理好农村一个矛盾纠纷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急性子，只有耐心地去疏通，找到问题的症结，“苦干也要巧干，中国的农村社会是人情社会，自己闷着干半天可能还抵不上了解情况的村干部一句劝。”

在文彬看来，办案是个“痛并快乐”的过程。2018年度，文彬结案461件，所承办案件无一改判和发回重审，平均结案时间40余天。由于案件调解率高、上诉率低，文彬被湖南省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评为“办案能手”。2019年，文彬结案413件，平均结案时间38天，获评“全国法院先进个人”。

“400余件案子怎么审下来？现在问我，我也记不清了，大概就是白天坐在审判桌前不起身，晚上熬夜加班写文书换来的吧。”文彬说得很坦然。

没有天生的办案能手，只有勤劳奋进的追求者。为了追求公平正义，兑现庄严的法官誓言，许多像文彬一样的基层法官，将“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记在心上、扛在肩上、落实在行动中，用行动守护一方安稳、和谐，在基层法治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坚定、踏实。

本期封面及目录

《中国审判》杂志2020年第18期

中国审判新闻半月刊·总第25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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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孙敏